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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23日

道地傳家的名菜

話說不知不覺的回到美麗的寶島台灣已經一個禮拜了,這一個禮拜我發揮了超人的毅力和效率,去吃了一直想去吃的郁坊川揚小館的沙鍋獅子頭,Kiki 的老皮嫩肉,亞尼克菓子工坊的起司蛋糕,北海岸十八王公的劉式肉粽,萬華有名的蚵仔麵線,溫德的德式香腸,乾杯的日式燒肉,深坑的廟口豆腐羹,台電勵進傳說中的酸菜白肉火鍋和蔥油餅(我光是蔥油餅就吃了三盤),華西街夜市不太好吃的蚵仔煎,饒河街夜市頗好吃的排骨酥,師大夜市飽滿香甜的潤餅,還有其他不具名的酸辣麵,牛肉麵,魯肉飯,滷米血,切鵝肉,燒餅油條鹹豆漿等等...一個禮拜不過七天,要能吃這麼多東西談何容易,金庸筆下曾寫過一門奇妙的功夫,叫做一炁化三清,出招時是一劍,攻向敵人時卻化成三劍;我這幾天所練的功夫有點相似,叫做一餐化三清,就是原本普通人吃的一餐,我把他吃成三餐。這一個禮拜下來,我覺得我的腹肌已然離我遠去,而我覺得我離天蓬大元帥轉世的距離,卻越來越近,這一點也不遙遠的距離,用英文來說,是 a very thin line....

而這幾天,最重要也最值得寫下的一餐,卻是我剛下飛機的隔天,在家中廚房裡親手調制的幾道家常菜。 話說我這個兒子放洋一去十幾年,跟蘇武也差不了多少,難得回來一趟,當然該陪我娘去市場買個菜,然後下廚施展一下我一年以來習得的技藝,不然我每次回來都四處亂跑,在家外面比在裡面的時間還多,把家裡當旅館,久而久之怕我爹娘就不歡迎我回來了。

說到去傳統市場買菜,我總是既愛又怕,看到傳統市場裡面活雞關在籠子裡,老闆就在上面剁雞肉,剁來剁去也沒看他洗過鉆版,生肉掛在常溫下,也沒冷藏也沒放冰塊,我好歹也是讀過Food Safety 101的人,怎麼看都覺得如果說沙門桿菌和大腸桿菌也有新天堂樂園的話,這個就是了。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傳統市場充滿了生氣與活力,生猛海鮮,梅花豬牛,當季菜蔬,各地熟食,端的是五花八門,看得人眼花撩亂,小販與顧客充滿熱情的在推銷殺價,這一份人味又豈是冷冰冰的保鮮膜和經過櫃檯時的一聲嗶嗶可以取代的?而傳統市場裡除了人氣,還有小時候自己在星期天拉著菜籃車,跟著媽媽到處買菜,問我晚上想吃什麼東西的回憶。

這次角色翻轉,換我煮給爹娘吃,要煮什麼我心中早有定計,一道砂鍋獅子頭,一道烤麩,皆是我自小就愛吃的家常菜,這兩道菜需要的食材是梅花豬肉的絞肉,大白菜,烤麩,金針,冬筍,木耳,香菇,材料調味其實很簡單,不過食材要挑的好,過程有些許繁複而已。

做獅子頭時,先拌入蔥薑壓擠過的米酒,醬油,一個雞蛋,少許太白粉, 與絞肉順時針翻攪,待得拌的有點黏之後,用雙手作成拳頭般大的丸子交互拍打,增加他的黏性和彈性,然後入油鍋煎成肉丸子,之後配上大白菜同煮一小時即可。

烤麩則是江浙名菜,用麵筋發酵膨脹後蒸煮製成,這道菜其實不複雜,不過配料馬虎不得,我們特別去南門市場買這些東西。烤麩要先炸到金黃酥脆,稍微輕壓去油,連同當日鮮筍剝殼切塊下鍋,配上發好的黑木耳,金針和冬菇爆炒,最後放入大白菜和醬油,外邊餐廳的烤麩會比較甜,我們家的倒是一點糖也沒放,甜味全由大白菜帶出,我們家也不太放水,水分也是靠大白菜放出,只是要不時翻炒,以免鍋底燒焦就是。

我本來以為在紐西蘭學了一年廚藝,假假也拿到個紐西蘭國家三級廚師的證照,在家裡廚房就可以呼風喚雨大顯手藝,沒想到這中餐的食材我不曾碰過,進了廚房後笨手笨腳的剝鮮筍,結果一層一層的筍子剝來剝去,居然就剝不見了,我娘看不下去,於是接手順便在旁邊指導,我的大廚夢於是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破滅,降成二廚,不過這麼東搞西搞一下午,總算也給我做出這兩道家傳名菜出來,我娘還順便做了另外兩道家常菜,一道酸菜炒毛豆,一道乾燒鯧魚,我覺得這其中的滋味,怎麼也不輸給我這幾天在外面吃的山珍海味呢。

這兩道菜還給我外公嚐過,如果說我娘是我學這道菜的師父,那外公就是師父的師父,已然是宗師級的品評,他吃了一口,眉頭一揚的說:『這味道還可以』,我於是放下心頭一塊大石來。有這麼一句話,表示我這兩道菜已得其神隨火候,這道家傳菜不至於在我這一代失傳,喜矣。

2007年12月18日

五個小時後的笨蛋

1:15 PM

走進機艙,看著全機的人盯著我,當時離登機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分鐘,離起飛時間超過了十五分鐘。

拖著行李廂走過走道,好不容易找到位子坐下,我突然很能體會多年前海倫仙度絲洗髮精廣告裡面,那種『當時真糗』的感覺。

* * *

1:10 PM

我在雪梨機場飛快的奔跑著,旁邊陪我奔跑的地勤人員匆匆接過我的護照和登機證確認,ㄧ邊跟著前面的登機門的同事大聲呼喊:”That’s him, let him through!”

我有種幸好我前兩個月起開始健身,所以從機場的這一頭跑到那一頭快ㄧ公里的路程沒有過於狼狽的感覺。

* * *

1:05 PM

當我聽見機場裡面的廣播,正在大聲播送我的名字,顯然我是這班飛機的最後一個乘客時,我才剛剛從機場的酒吧走出來,以為著離登機還有二十分鐘,還可以去逛個免稅商店。

我記得我曾經寫過一篇關於算計的文章,裡面吹噓著自己是如何地精於算計,我想著自己從早上八點半就到了雪梨機場等轉機,到底是怎麼居然可以差點趕不上ㄧ班ㄧ點起飛的飛機。

ㄧ定是那該死的日光節約時間,紐西蘭和澳洲的時差是兩小時,不是三小時啊。

我有種時間對我玩弄了一個精心設計而巧妙的把戲,偷偷的從我的生命裡偷走ㄧ個小時的感覺。

* * *

11:30 AM

羅伯一手拿著ㄧ瓶啤酒走過來,跟我繼續說著他和布萊恩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那是一段橫跨南北半球,由但尼丁開始,延伸到阿拉斯加,兩個男人之間的長距離愛情故事。當時在麥當勞上班的羅伯,遇見了從阿拉斯加,政府公費補助來但尼丁讀Dental Therapy的布萊恩;而後布萊恩學成之後必須回阿拉斯加繼續工作四年,羅伯千辛萬苦的申請去阿拉斯加的工作簽證卻屢次被拒。我聽得津津有味,想著如果今天是李安在這裡說不定又是一個了不起的電影題材。

我看了看錶,很快的在心裡算了一下時差。我想,我還有大把時間。

我有一種,說不定還可以再喝一杯的感覺。

* * *

10:00 AM

百無聊賴看著來往的人群打發時間,我突然在人群中看到羅伯。

好幾年沒見的人了,居然會在雪梨轉機的短短幾個小時碰到,世界之小,實在非常神奇。

『好久不見哪,你要去哪?』我問。
『我要去阿拉斯加』他這麼回答。
『哇塞,你要去阿拉斯加做什麼?』我再問。
『這說來話長,走,我請你去喝一杯,慢慢跟你講』。

我有種幸好遇到朋友,不然這好幾個小時不知道該怎麼熬的感覺。

* * *

8:30 AM

下了飛機,來到雪梨的機場,看著手錶,還有好幾個小時要消磨。

耳邊傳來各個航空公司氣急敗壞的在找尋某個旅客的廣播,我心下失笑,有種不知道是那個少根筋的笨蛋,連時間都不會看,連差點讓飛機跑掉這種糗事都會發生。

我當時不知道,五個小時之後,原來我也是個少根筋的笨蛋啊。

2007年12月9日

【Wish you were here】這但尼丁的陽光,當真得來不易

自從我前幾天突發奇想,決定把南半球但尼丁這稀有珍貴的陽光,用我的快門和膠捲裝起來分送給常來這邊的大家之後,我便開始著手進行這偉大的計畫。古人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過古人忘記說,利完器之後,也要這個使用工具的傢伙沒有擺烏龍才行,這是後話,暫且不表),所以我決定跟大家介紹一下跟著我也有好幾年的夥計(1. 不是用手錶就可以叫來的那個, 2. 之前嘟嚷著說不知道什麼是古董菲林(film)相機的那位請用心聽):Ricoh XR7, 1980年初產的當年世界最輕單眼相機。

這台相機其實並不是我第一台單眼相機,但是卻絕對是帶領我進入攝影世界的好朋友。我第一台單眼是 Nikon 的F60 單眼相機,全自動對焦伸縮鏡頭,各種情景模式齊備,我向來都是拿著便拍,從來沒想過光圈,快門,景深,色溫這種種問題,基本上,那台Nikon 對我來說,只是一台很重又很大的傻瓜相機而已。

而這台XR 7 卻是機械式相機,超過二十幾年的機齡,看起來卻仍然容光煥發威風凜凜,配上Pentax 1.7 大光圈的50mm 定焦鏡照出來的成像,影像細膩,銳利無匹。這台1980年生產的機型是當年頂級旗鑑機種,配有重複曝光,景深預覽等等匪夷所思的神奇功能,全金屬黑色機身,輕巧靈活,線條簡單,按下快門時聽到機械式快門獨有,彈簧般的聲音時,有如天籟,撼動人心,拍完整捲時要手動捲片。整個機體運作完美無暇,絲絲入扣,這種體驗是時下數位相機按下快門嗶嗶一聲一輩子拍馬也追不上的,更甭提可以拿來拍照的手機了:手機就是手機,那片可憐的塑膠哪能稱做是鏡頭?我不會想拿電話來拍照,就像我不會想用湯匙舀水來洗澡是一樣的意思。當然,科技日新月異,哪天如果我的相機可以拿來打電話了,那倒也無不可 XD...

這台Ricoh 在數年前被我無意中在二手舊貨店內以百金廉價購得,當時他躺在一堆快要做古的破銅爛鐵隔壁,又有誰知道他當年有多風光?舊貨店老闆當時大力推薦這台是給攝影入門學生專用機,不免讓人有點倚天劍淪落江湖被人拿來當柴刀賣,英雄末路難奈何跑去屠狗的感慨。不過老闆倒真沒騙人,雖然這台良機沒有跟著某某名攝影師,反到被我這乳臭未乾只會point n shoot 的新手買走,不免怨嘆遇人不淑,然而卻因為這台相機一切手動,迫得我無法傻瓜相機傻瓜用,只好開始用心研究攝影這件事,學到了相機其實是捕捉光線的魔術機器,而雖然創造畫面的是攝影者的心,但相機卻是能夠忠實表達攝影師眼裡世界的重要工具。說這台相機是我在攝影一路上的良師益友,把妹神兵(註),一點不為過。

沒想到我隨便拿相機開個頭都可以碎碎唸到近千字,這樣下去講一輩子也不見得會說到重點,我決定我要就此打住相機的部分,接下來開始聊軟片....(烏鴉飛過....)

這個軟片也是一門大學問,我這次為了選擇拍這個【Wish you were here】專輯企劃案的軟片,花了很大的心思,我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就是「我該不該用我過期的軟片來拍?」

是的,我家裡有軟片,而且很多軟片,有正片有負片,有感光度一百兩百四百,問題是他們在2003年就過期了,而我在五天之內就要回台灣,什麼收行李洗衣服清冰箱打掃家裡這種事情一項沒做,百廢待舉。如果拿過期好幾年的底片拍爛了,那一定沒有機會重來一次。而因為我的朋友對我來說是如此的重要,我決定含淚去買新的底片,而那些過期的底片,就等我拍結婚照的時候用吧...XD

去外面買底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到處都沒有在賣感光度一百的軟片了!賣給觀光客的不但只有感光度兩百,而且還要一次買三卷;我唯一能找到的,是Fujifilm 頂級的Superia Reala(有圖為証),於是我又含淚買下這一卷頂級的軟片。基本上,當旗艦級的相機,配合著天王級的軟片,還拍出傻瓜級的相片時,除了傻瓜級的使用者之外,我實在沒有什麼其他的解釋了啊...

於是我拿出相機,衝去專業沖洗店買了上好的軟片,興高采烈的出發,來到但尼丁的大街小巷,海邊山上,要去捕捉那燦爛溫暖的陽光,萬里無雲的天空時...

結果相機沒電了。

應該的,莫非定律說的很清楚:"Whatever can go wrong, will go wrong",所以買不到想買的軟片,相機用到一半沒電,這都是可以預期的,我心平氣和的第二次跑回去專業沖洗店,買了相機電池(真幸運他們居然有貨),這次我終於成功的捕捉到那爛溫暖的陽光,萬里無雲的天空了,我去了街頭,大學,火車站,我最愛的咖啡店,海邊,沙灘,農場,從日中拍到日落,我甚至成功拍到了夕陽慢慢沉入海岸線的美景。拍完一整卷36張的底片了,懷著感恩愉悅的的心情,我迫不及待,興奮的捲起軟片...

結果捲到一半軟片就鬆掉了。

不要慌,要鎮定,我這麼對自己說。這種事情我曾經幹過,上次不知好歹的我直接打開軟片夾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結果整卷軟片就因此曝光了。我於是又回到親愛的沖洗店,跟他們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希望他們能夠幫我救這一卷軟片回來,職業的不愧是職業的,店裡面的小姐從我手上接過相機,放進一個黑箱子裡,面無表情的就單純只用觸碰摸索的方式,把底片捲了起來。我抱著歡喜讚嘆的心情,指定我要沖洗的格式,總算搞定,明天拿照片。

其實在還沒有拿到照片之前,我的心情都是有點忐忑的。誰知道莫非這傢伙還會給我搞什麼飛機?說不定很久不用,鏡頭會給我發霉;說不定我每一張都對焦沒對準;說不定他的測光系統不靈光;不過正因為我和莫非是那麼的熟,所以我在拍每一張照片時,都有順手用手邊的數位相機也拍起來(我花了很大的意志力忍住不來說我這台數位相機的淵源故事),效果還不錯,我想如果真的我 XR7 神兵利器決定給我漏氣的話,我的數位相機勉強也可以達成任務沒有問題。說到這昨天的天氣之晴朗,藍天之舒服,海岸之美麗,光一張嘴巴口說無憑,先來幾張昨天用數位相機一起拍的照片,方能證明。

不過,扯了這麼多,我寫這篇的真正重點其實是,在千般辛苦,萬般烏龍的狀況下,我照片終於還是拍好了。之前已經登記報名的朋友,請把你的地址寄給我,我會把照片,連同一段小小的敘述一起寄給你。畢竟,這組照片的由來是如此不易,我想你一定會好好珍惜。

註:的確是幫了不少正妹拍了很多照片,照片美則美矣,但是正妹何今安在?所以不能謂之神兵。

2007年12月6日

Wish you were here

但尼丁的夏天,不知不覺地來了。

陽光毫不吝嗇的照耀在海邊山上,每天到九點鐘才天才暗下,而空氣裡充滿著暖洋洋。

這是但尼丁一年裡,最陽光,最溫暖,最讓人心情雀躍,也最令人開心的季節。我在下班後迫不及待的衝回家換上短袖短褲,拿著相機來到海邊;來看那一望無際的海洋,和那萬里無雲的藍天。走在沙灘上,感覺著海水從我腳指間穿過的冰涼,享受著這但尼丁少有的熱情。

而我多想將這一切,和你分享。

Wish you were here, sincerely.

我突然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在這個一切都已經數位化,同一個圖檔可以無限複製的時代,我想抓起我已然是古董的單眼菲林相機,拍下但尼丁每一個熟悉的角落。然後,把沖洗出來的照片,放在信封裡,貼上郵票,寄給遙遠的你。

既然你沒有辦法親身來到但尼丁這個小城,那麼,且讓我把這個小城的陽光,隔著海洋傳到你的手上。

於是我知道,在我隔著觀景窗,按下快門的那一剎那,這會是一張爲你創造,獨一無二的影像。

2007年12月1日

BHP 併購 Rio Tinto - 一場精采萬分的小說連載

十一月十八號,全球最大的礦業公司必和必拓(BHP Billiton Ltd.) 新上任的首席執行長 Marius Kloppers,宣布了他野心勃勃霸氣十足的併購案:準備以1,420億美元,三股換一股的模式收購他的最大對手,也是全世界第三大礦業公司力拓(Rio Tinto)。消息一傳出,Rio Tinto 的股價爆升30%,Rio Tinto 的總當家 Tom Albanese,只冷冷的丟下一句:"你開的價碼未免太低,等你開出個能看的價錢,我們再上談判桌聊聊"。

假設這個史上最大併購案之一(僅次於1999年Vodafone以1,720億美元併購曼尼斯曼公司的提議)真的發生,新公司將會成為礦業公司裡面的龐然巨獸,擁有全世界超過三分之一的鐵礦,控制世界的銅礦和能源煤礦市場,還會掌控世界四分之一的鈾礦。這個合併後的公司營運將遍及全球,從澳洲內陸到馬達加斯加,到阿拉斯加,會成為全球最大的銅與鋁製造商,和第二大鐵砂供應商(次於巴西的CVRD淡水河谷公司),每年預期收益會超過550億美元。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在於,如果兩家公司真正合併的話,畢竟,這兩家公司傳說要合併,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這併購案要能夠成功,Kloppers 要先解決幾個關鍵的問題。第一是要說服兩家公司的股東這個新合併的公司能夠產生更大的價值;第二是要說服政府相關機構這個併購案並不會造成壟斷的事實;第三是要能說服兩家公司的主要客戶合併對他們的好處大過於壞處。

然後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的問題,是在於BHP 購買 Rio Tinto的價格。

Marius Kloppers: Two companies are worth more put together than they are apart

Kloppers目前到處放風大力宣揚併購後的好處,抨擊現在Rio Tinto 的管理階層過於保守,若是合併之後,可以增加產能,減少支出,更能夠加快出貨的速度,滿足中國鋼鐵集團源源不盡的需求,希望能靠 Rio Tinto股東的力量迫使 Albanese上桌談判。

這位BHP首席執行長 Marius Klopper ,生於南非,今年四十有五。今年剛剛走馬上任成為BHP的總掌門,年紀雖輕,卻是雄心壯志野心勃勃。他之前已經是 BHP 和 Billiton 合併案的主要推手,有一個化工學位,一個MIT的PHD,還有一個法國INSEAD的MBA。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在好幾年前就看準了中國崛起的機會和必然性,2001年移居新加坡,當時兩個五歲和七歲的小孩,現在已經講的一口流利中文。他現在的老婆是當年的高中同學,而且他是素食主義者。(我調查那麼清楚是要幹麻...)

Tom Albanese: They need us, we don't need them

Albanese也不甘示弱,反擊你開出的價碼遠遠不及我公司的真正價值,我們自家公司不用靠你,一樣可以增加這麼多產能,那又何必現在賤價賣給你?Tom Albanese 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燈,併購案宣布的當天,Rio Tinto 自己也在忙著接管剛剛才合併的加拿大公司。

我私下猜測,這併購一案有很多微妙之處,是 Klopper 不能明說的。一來他如果把合併後的優點全部列出來,他買 Rio Tinto 可能就會要花更大的代價;二來 BHP 立志於擺脫行之已久一年一次和中國日本協商鐵砂定價的模式,想將之改成市場浮動機制。這也自然,之前在原物料不景氣的幾十年,礦業公司對鋼鐵公司根本沒有議價和談判的空間,鋼鐵公司派個代表來,說今年想用多少價錢買下鐵礦,礦物公司的代表是不敢吭一聲,只能謝主隆恩。如今風水輪流轉,鐵礦價錢在外面的自由市場價錢一天數變,乃是合約定價的數倍之多,礦業公司當場也硬了起來。

只是這構想雖妙,但如果沒有 Rio Tinto 的支援很難達成,買下Rio Tinto 之後,新公司的議價空間大增,挾著驚人的壟斷實力,搞不好可以吃定鋼鐵集團,從此橫著行走。這中間 Klopper 必須小心處理,信誓旦旦的保證新公司會尊重市場機制不會壟斷隨意喊價,不然打草驚蛇,惹出了什麼反托拉斯的法案判決,又或者惹惱了什麼沒有,外匯存底非常多的這些鋼鐵公司背後的中國政府,當場把Rio Tinto 買個四分之一起來,看他BHP 還併不併的下手?

而且,這種巨無霸型的併購案,不見得一定會增加產能,有許多前車之鑑,兩家大公司合併之後,反而表現越來越差,還不如當初兩間公司分開來的好。如何讓雙邊股東確信這一加一是大於二而不會是小於二,也是這個併購案的關鍵。

而目前兩方還沒有正式談判,光是談判之前的前哨戰就已經打的震天價響。可以想見的,這三股換一股的提議絕對不會是 Final offer,然而中間議價空間的大小,就在於是 BHP 迫得 Rio Tinto 不得不談,還是 Rio Tinto 逼得 BHP 增加他的數字。Rio Tinto 的股東一方面希望 BHP 能夠出越多錢越好;另一方面卻又希望併購案預期進行,因為如果價錢談不攏到時候 BHP 拍拍屁股走人,Rio Tinto 的股價會大幅下跌到原本併購案提出前的水準;這中間的微妙之處可以說是半推半就,欲拒還迎;加上外圍各方其他的公司,中國政府主權基金,或是巴西英國等競爭對手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出手破局,使得中間可能性千變萬化。我很想看這位BHP執行長有接下來會有什麼妙招出手,而另一位Rio Tinto執行長又有什麼絕技破解。

這場合併戰才剛剛開始,已然如此精采,商場如戰場,這兩位執行長就有如春秋戰國時代的霸主豪雄,在四方強敵環伺下,一方強攻,一方堅守,合縱連橫,遠交近攻。從某個角度來看,此乃大勢所趨,不得不然,中國和印度的高速現代化,對礦物和能源的需求大增,使得國際礦物的價格在過去幾年大漲。在這樣的需求之下,去找新的礦藏或是增加產能已然不及,最快的方式反而是透過合併資源來提高產能。套句經濟學人的說法:The best place to drill for oil was in the canyons of Wall Street (最適合鑽油的地方,就在華爾街的山谷裡)。

對於這場併購案,我就像在看一場精采萬分的連載小說般,對於即將發生的各種情節,心癢難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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